第八章 危险生物
“如果罗杰有孩子吗？有的话那就糟糕了啊！”
“那家伙被生下来就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因为其是魔鬼的孩子！”
今晚连月亮也没有，天空和树木都昏昏沉沉地让人感到不安。
艾斯停留在一个三四米高的悬崖边，这里是通往平原的近路之一。
如果不考虑到可能会惊动的危险生物，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就能直接到达平原。
他正在想这一天自己的遭遇。
“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海贼王的孩子。”
“没有人会喜欢的，光是想象就觉得讨厌！”
连玛琪诺那样温柔的姐姐也皱紧眉头告诉自己：“我不太了解罗杰这个人，可世界上的海贼不是因为他而多起来的吗？”
话里的言外之意艾斯听的很明白，就像萨博嘻嘻哈哈间告诉他的那样：“罗杰是一个非常厉害的男人！不过这并不影响为我认为他有点乱来，改变世界什么的，应该还有更好的办法才对。”
最亲密的同龄人都这样说。
身为海贼王的孩子，他想象得到如果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大家，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那群山贼被自己捉弄惯了，肯定会和旧账一起算。至于风车村和城里的人，也应该都恨不得抓住自己痛打一顿。
萨博不会再愿意和自己玩，玛琪诺姐姐也不会再给自己免费的果汁喝。
难道，被生下来也是一种罪过吗？
想起奎托斯之前说的那些话，艾斯觉得夜更冷了。
看样子绝对知道这件事的卡普老头，和一直在用伪劣的谎言隐瞒自己的达旦。
连卡普老头那么厉害的海军，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保护自己。
连大大咧咧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的达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告诉山贼们自己就是恶之子。
艾斯越想越难过，径直站起来，从悬崖末端望向下方。
这里可以看到下面随风飘扬的草丛几乎半个人那么高，参差不齐。
藏在其中零零散散分布着一些体型庞大的危险生物，在黑暗中与他互相凝视。
这个世界一点意思也没有，大家都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没有人。
没有人希望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
艾斯拼命忍住想从眼睛里面钻出来的眼泪，伸出手试图去摸挡在他与平原中间的那层空气。
奎托斯大哥早就知道了啊，所以才会那么说。
从这里掉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我的运气还蛮好的，凭直觉猜到了你会在这里而不是其他的地方，相比之下达旦阿姨就衰了点，应该是去垃圾山那边找你去了。”
“喂，看你现在的动作，是想任性地独自去死吗？”
听到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艾斯没有急着回头，而是平静说道：“奎托斯大哥，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不喜欢海贼王的儿子？”
来者正是匆忙赶到的奎托斯，他先是松了口气，愣了一下，然后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为什么大家会喜欢海贼王的儿子？”
“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想要简简单单活下去的平凡人罢了，终其一生都只是为了吃饱喝足而奔波的平凡人。”
“为什么他们会喜欢开启了大海贼时代，使世界变得更加血腥和暴力的罗杰，以及他的孩子？”
这回轮到艾斯愣住了。
他想了想，默默垂下头：“可是我真的没有害过人。”
“顶多是一些恶作剧而已，我知道大家都没有因为这个理由讨厌我。”
“那些根本就不认识我还想要我去死的人，只是因为我的爸爸叫做哥尔·D·罗杰吗？”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海贼王是一个危险的位置，除了普通人和海军，就连他们的同类，海贼，也巴不得海贼王死掉换成自己来当。”
奎托斯道：“我没有经历过和你相同的处境，所以对于你开始怨恨自己的父亲是海贼王这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就算你最后还是没办法接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艾斯，未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
“夜太深了，先回去吧，不然达旦会白费力气到处去找你的。至于你的出生到底是对还是错。”
“那种事情，你活下去不就知道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得了啊！
艾斯撇撇嘴，打算站起来换个方向和愿意听自己说话的奎托斯聊一聊。
但他的动作太快，起身的刹那右脚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一块小石子，于是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感，不受控制地向侧后方倾倒——
倾倒向没有任何障碍物的空中，先是没有着力点的上半身，然后是歪斜的下半身，一起跌落悬崖。
在这一瞬间，他的左手胡乱一抓，摸到了陡壁旁凸出来的一根树枝。
原本是可以紧紧抓住这根树枝的，对他来说使力上去不难。可想到一整天的遭遇，他犹豫了一下，被树枝缓冲却放弃了抓住的机会。
算了，三四米的悬崖摔不死自己，虽然还没办法打过底下那些危险生物，不过以自己的灵活身手，只要在对方还没形成包围圈之前跑掉就行了。
愈发变得消极的艾斯在半空中想了很多，然后...
他看到了迎面向自己跑来，脸色铁青的奎托斯！
“奎托斯大哥，不用管我。”
艾斯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的行为，就被飞快冲到面前的奎托斯抓住，在空中稍微转了一个圈，随即两人在短短一来秒的时间内双双坠落下方草丛，发出沉闷的重响。
“奎托斯大哥，你没事吧？我没想到你会冲过来。”
艾斯第一时间起身，惊慌失措地检查在最后时刻用身体承受了更多冲击力的奎托斯，而奎托斯一声不吭地摆开他的手，独自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奎托斯大哥，没必要吧，你的身体本来就比不上我，为何还要这么做。
等奎托斯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体，虽然似乎没什么大碍，可艾斯还是觉得被吓了一大跳。
他准备说话，忽然眼睛一蹬，发现了一个不好的情况——
原本将身形隐藏在草丛之中的危险生物们，因为他们闹出的巨大动静已经从四面八方迅速靠过来！
这些危险生物们大致整齐的前进使得这里渐渐缩小，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包围圈。
糟了！
艾斯虽然很沮丧和失落，但并没有真的想要立刻去死的打算。
那些迷茫的种子和黑暗的阴影尚未在他心底发酵，直到此刻为止，他仍然明白如果死掉，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地面被沉重疯狂又有节奏的脚步声持续不断地踩踏，危险生物们越来越近。
二十米...
十五米...
十米...
艾斯在这一刻感到十分后悔，如果不是自己不成熟的做法引得奎托斯担心，对方也不会跌落悬崖变成现在这个处境。
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面对近在咫尺的危险生物们做出一副打架的姿态。
在奎托斯大哥调整好状态之前，先豁出去替他挡一挡吧。
反正早晚也会和这些平原上的危险生物正面对上的，只是时间问题。
就当提前的决战了！
越来越近了，五米、四米、三米...
三...
恩？
怎么都停下来了？
艾斯从没有看到过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危险生物们原本发着疯向他和奎托斯进行冲刺。
在彼此的距离缩短至三米左右，在艾斯的鼻子已经闻到了那些充满着泥巴味道的野蛮气息时。
近在咫尺高大威猛的危险生物们却齐刷刷一个急停，保持这个距离冲他露出一副打招呼的模样，似人一般眯眼微笑——
又或者说在释放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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