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玛琪诺
“我自摸了！关三家，舒服。”
“这拿到的都是什么牌啊？三家条子，你这把别太狠！”
“来来，下一把下一把...”
来到村子中心，记忆中玛琪诺他们家开的酒吧周围，达旦听到了吵吵嚷嚷的喊叫和熟悉的声音。
她越听越感觉那声音像麻将洗牌的时候木块混在一起发出来的搅合声，于是暗暗吃惊，心想莫非这玩意不是奎托斯发明出来的，而是早就在外面流传的新鲜玩意？
吃了没见识的亏啊，离开人烟久了还以为戈尔波山就是世界的中心。
达旦蹲在酒吧外面听了很久，只觉得里面气氛火热、人声鼎沸，许久都没见到一个出来的顾客。
难怪大街上看不到几个人，看来麻将这东西不管在哪里都很受人们的欢迎。
“今天的‘蛇之吻’已经没有了，可既然是村长要喝，我现在就回家去取！”
她起身正打算离开这里去村子后面碰碰运气，酒吧门口的风铃催动，然后一个认识的少女推开百叶门走出来。
喂，别这么突然啊！
少女看到不知所措的她同样愣了一下，紧接着欢呼一声：
“达旦，你竟然真的来了！”
...
玛琪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达旦了。
这几年，对方深居简出，下山的次数屈指可数，认真算的话只有去年的一个晚上，带着艾斯跑到村子上来喝酒那一次。
那次达旦喝得伶仃大醉，然后还买上一大箱度数不高仅止于用来驱寒的温酒才离开。
像是漫不经心地在和这个村子打招呼。
曾经自己以为她是住在附近的寻常普通人呢，在父母经营的时期老是一个人跑到酒吧买醉，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执意要请自己这个酒吧老板的女儿喝果汁。
不过，直到玛琪诺小时候的某一天，突然降临持续了将近两个月、范围波及整个哥亚王国的那场大旱灾出现，大家才发现达旦是一个山贼。
那段日子大家都过得很辛苦，王国的底层人民血本无归、颗粒无收，三成的人暴晒饥饿而死，三成的人失去一切卖身为奴。
即便是开着酒吧收入较高的父母，那时也囊中羞涩，被迫捂着皱巴巴的肚子告诉她因为情况特殊，所以要取消所有的零食时间和每天只能吃一顿饭。
达旦也就在那个时候带着她的小弟们在通往镇子的过道上设伏，在所有人的震惊下出手抢劫了好几家没有防备、本身衣食无忧的富人家。
“在风车村喝酒的日子真是令人难忘，无论如何，请大家一定都要活下去。”
“本来就输给了世道，千万不要再输给该死的太阳。”
玛琪诺不会忘记，带着置换好的食物出现的达旦说了一句她现在也觉得很帅气的话，并叮嘱她的父母将食物分给风车村吃不起饭的村民。
“不要告诉他们是我送来的，世界政府对于我的通缉令可能过几天就会下来了，如果让大家知道自己吃的是贼的赃物，也许有些村民会难以接受。”
“为什么呢？”
当时的玛琪诺非常不解，所以越过父母向对方询问。
“哈哈哈哈，因为世道啊，我们这些人没有办法，只能任由它摆弄，尽量地活着。”
玛琪诺觉得那个时候的达旦应该是抱着会立刻被捉拿处死的念头，所以才会决定如此潇洒飘逸地微笑。
因为这个原因，不知道该叫达旦姐姐还是阿姨的她，索性后来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
达旦是英雄的名字，所以不需要世俗的枷锁也没关系！
只是谁也没想到奉命前来捉拿达旦的是海军中将，大名鼎鼎的传奇老兵，铁拳卡普。
永别了，达旦。
她当时听到消息流了几天的泪呢，还好卡普先生抵达哥亚王国后先是在风车村休息了一晚，然后单枪匹马上了戈尔波山，仅半天的时间折返，却没有带着达旦，而是一头数十米长据说是森林之王的大蟒蛇。
“人我跟丢啦，要是她继续出现在哪里的话再通知我吧。额，作为赔偿，这头蟒蛇送给你们。”
卡普先生笑嘻嘻地对那几户富人家说出这话后，这件事便不了了之，达旦在戈尔波山的存在也成了玛琪诺和父母心中的秘密。
今天，她时隔很久再次见到了达旦。
...
“我真的来了是什么意思？”
达旦挠挠头，意外地看了玛琪诺两眼，“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你，你真的长大了呢，玛琪诺。”
“明明只是隔了几个月没有见面，达旦为什么忽然说我长大了？”
玛琪诺注意到达旦的眼神在自己的胸前瞄来瞄去，于是反应过来对方的话，羞赧地用双手挡住上半身，“达旦！”
“都是女人有什么害羞的？你开始发育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女了哦。”
达旦哈哈大笑，继而止住又轻叹一口气。
“唉，自从艾斯来了这里，我的白头发就一天比一天多了。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我也是一个沉鱼落雁的大美女。”
玛琪诺安慰她：“你还年轻呢达旦，再说了不是有蛇肉吗？用来泡酒都对身体有那么多好处，直接吃的话应该更补吧。”
“是艾斯跟你说的吗？补是补，不过拢共也只有两三头，早就吃完啦。”
“两三头？”
玛琪诺迷惑看向对方。
“那你为什么还叫奎托斯带一头过来，说是打到了特别多的蟒蛇，要让风车村的村民们都尝尝鲜呢？”
“啊？！”
这下轮到达旦皱起眉头疑惑不解了。
...
想了半天，达旦才逐渐意识到了这就是奎托斯扬言要送给自己的礼物。
将送给我的蟒蛇以我的名义送给别人，慷他人之慨呀？
也不对，蟒蛇本来就是那个小鬼自己打到的，怎么都不算是包含在我的东西里面。
哼，难道那个家伙原本就想送给村民们一头蟒蛇，却担心没有特别给我一头我会生气，所以才这么做吗？
太瞧不起人了，我，卡利·达旦，没有那么小气！
达旦僵硬地微笑：“呵呵，没错。你把它用来泡酒了呀，这样大家都能分到，是好事。”
“蛇之吻的名字还不错，起得好！”
玛琪诺连忙摆手：“哪里是我，这个名字是你们家的奎托斯想出来的。”
“他真是一个聪明的好孩子！初次见面，就说酒吧没有客人上门的事在艾斯那里听说了，要自告奋勇帮我解决。”
“只花了半天功夫，他就教会我如何制作麻将以及其基本的运行规则。果然很有用，你也注意到了吧，这里现在几乎都坐满了人，大家十分痴迷麻将这种新奇的东西。”
“偷偷告诉你，连那家平常很火的珍猪奶茶的老板，以及我们村号称最冥顽不灵的老头，村长史拉布也坐在里面呢。”
什么叫我们家的奎托斯，只是卡普老混蛋寄养在我这里的讨厌鬼罢了！
没想到麻将确实是他发明的啊，村长也在这里。
达旦顿时脸色一沉，想要马上离开：“你们满意就行了，我就是顺道过来看一眼。还有事，先走了——”
“你要去哪？”
随着这声来自她背后的诘问，达旦身后一直吵吵嚷嚷的酒吧忽然变得很安静。
是谁？
这个节骨眼不管是谁也好，先跑再说！
感到心慌意乱不敢回头去看的达旦抬起脚，打算直接仓惶逃窜而去。
但越来越多的呼喊制止了她：
“达旦？”
“喂，你就是那个被通缉的山贼吧？”
“没错，就是她！达旦，卡利·达旦。”
“达旦！别跑！”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艰难地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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